整整九十年。
孤僧晓度寒溪去。
1927年6月2日，王国维自投于昆明湖，殉了他的故国。
留给一纸不足百字遗书：
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我死后当草草棺殓，即行藁葬于清华墓地。汝等不能南归，亦可暂于城内居住。汝兄亦不必奔丧，因道路不通，渠又不曾出门故也。书籍可托陈、吴二先生处理。家人自有料理，必不至不能南归。我虽无财产分文遗汝等，然苟能谨慎勤俭，亦必不至饿死也。五月初二日。父字。
末代皇帝宣统听闻王国维自杀，很感动，赐他谥号“忠悫”。“悫”的意思是，诚实谨慎，作为宣统曾经的老师，在宣统眼里，他是为大清而殉国。
生死这种小事，王国维早已看透。
人生只似风飘絮，欢也零星，悲也零星。
后人对于王国维的死因有很多猜测，红尘俗世，吃人的口舌，难免有些非议偏颇之语。有人甚至说他是为了躲债而自杀。
这时候，老友陈寅恪出来为王国维跨刀，他说：“凡一种文化值衰落之时，为此文化所化之人必感苦痛，其表现此文化之程量愈宏，则其所受之苦痛亦愈甚；迨既达极深之度，殆非出于自杀无以求一己之心安而义尽也”。
王国维，非殉于一个朝廷，而是殉于一种文化。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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