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不能为空

位置:齐齐哈尔诗词网 > 诗词赏析 > 写 给 父 亲 的 诗(二十五首)

写 给 父 亲 的 诗(二十五首)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20-10-21 20:37:40
阅读:
写 给 父 亲 的 诗(二十五首)

摄影/努里·比格·锡兰

父亲和他的兄弟们|乌青

傍晚,父亲说,兄弟们

来一个,于是

我父亲把我抛出去

我二叔把我接住

我二叔把我抛出去

我三叔把我接住

我三叔把我抛出去

我小叔把我接住

我小叔把我抛出去

我父亲把我接住

这是他们的一项常规活动

既锻炼了身体

又增进了情感

直到有一天

我发现抛不动你了

父亲说

父亲扛着梯子从集市上穿过|朱庆和

扛着梯子的父亲

要穿过集市

中山装敞开着

小腿肚子上的毛沾着泥巴

熟人见了打声招呼

并热情地把烟夹到他耳朵上

准备出粪用的铁锨

挂在梯子的后面

刚买的地瓜苗挂在前面

今天要下到地里

肩膀上的梯子是要苫屋用的

夏天母亲将不会再抱怨

人越来越多

父亲扛着梯子艰难地行进

引起了人们的不满

有人提议父亲把梯子竖起来

顺便爬上去

看看天上的风景

而有人则叫他把梯子举过头顶

让火车在上面飞跑

他们嘲笑着父亲

小偷却趁机偷走了铁锨头

接着又顺跑了地瓜苗

甚至还替父亲把梯子扛着

顺手取下他耳朵上的烟自己点上了

一动不动的父亲

扛着一架虚无的梯子

像电影胶片一样

定格在拥挤的人流中

父亲的手艺|依乌

那个时候

最好听的声音

是扯布的声音

布被撕开

痛在空中惊叫唤

我却暗自欢喜

那个时候

衣裳都瘦

我和虱子也瘦

衣服缝里的虱蛋也瘦

到了晚上

很瘦的父亲就把我脱成排骨

用瘦成一点点的媒油灯

寻着衣裳的缝

逐一烧烤那些咬人的的虱子

和一排排白白的

瘪瘪的

却咬得死死的虱蛋

声音很脆

味道很香

那个时候

我最羡慕的就是

父亲的这门手艺

而母亲就坐在父亲身边

用密密麻麻的针线缝补着

我们长大留下的空白

闹父亲|严小妖

一进门

父亲就说

既然来了么

帮我看着铺子

我去睡午觉

把女儿从怀里

放下来

父亲让我看着

应该是替他看着钱吧

那我抓紧

上趟厕所回来

就死死的盯着钱

女儿最开心

去翻店里各式各样

的玩具

先生坐下来

继续父亲没有结束的

欢乐斗地主

叫地主

不叫

加倍

不加倍

三分

一声王炸出来

和父亲的呼噜声混在一起

热闹顿时在空中炸裂

还有女儿

她放了一个屁

有一次我和父亲去田地里锄草|斑马

那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地块

中午我们便赶着马车

从田间的小径上回来

天气非常晴朗

非常炎热

我的父亲带着草帽

摇动着手中的鞭子

我们看见远处的山顶上

有一块积雨云飘过来

那是一块很大

很沉的积雨云

然后空气就骤然凉爽起来

我们看见一片白雾正漫过山脊

向这边横移

然后我们听见整齐

又隐秘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们一直向那边瞭望

直到那片密密麻麻的白色来到近前

来到我们身边

我们发现冰雹已经落在我们身上

把我们团团围裹

我和父亲把麻袋披在身上

马也停住了脚步

在白色的冰粒中低着头

我看见冰粒在我父亲身上

落下去又弹起来

我看见我周边田地里那些植物的幼苗

发出清脆的

枝叶被击穿的嚓嚓声

我看见绿色叶片和白色冰粒混杂在一起

然后我等待着这一切都过去

那一年我辍学在家

成了我父亲的帮手

我的父亲似乎看清楚了我的命运

他在白色的冰粒中一直沉默

战略高手|张羞

他用不动,应对宇宙变迁。

在村里,他是凝视天空

发呆时间最长的人,他不(需要)关心天气

有时闲着,我会想起

跟父亲通个视频

看看他在做些什么,在好天气,有没有

想起去钓鱼(我从没就这事问起。二来,)

他当然只能在屋前坐着,空坐

已经有十几年的经验。

“前两天,我去钓鱼了。”我说

嗯。他没接住话头,侧脸望着那个天空

一般来说,很少能看到天空的整体

我这边的情况也差不多,空荡、多云。

我对现实的父亲缄默不言|张弓长

我梦到了父亲

还像小时候那样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但躺下去的是我现在的身体

父亲提醒我,“把腿伸直,要睡觉了。”

我回忆起十六岁的时候

在深夜,我和父亲说一些世事

他都依我了。

“现在,你每天在生活上弄好自己,

然后就去锻练身体吧。”

梦境扭曲了一下,父亲站在我跟前

转动着他的身体。

“我每天饭后就绕着村子,走两圈

你看肚子都减下去了。”

看上去,他年轻了好多岁。

我醒来的时候,忘了这个梦

但它在某个时刻猛地清晰起来

它是刚刚的梦,不是意识

扭曲过来的似曾相识的片断

我在梦中,得到了一个理想的父亲。

我对现实的父亲缄默不言。

与父诗|蒲秀彪

多时不见

父亲

从老家来

陪父亲逛街吃饭喝酒

拉家常

很多心里的话

无法向父亲诉说

更难为情拉一下父亲的手

中国式父子

不见是牵挂

见面是孤独

我的父亲|冯青春

父亲今年65了

已经不能出去工作了

他经常在屋里走来走去

我知道他一方面是怀念集体生活

想念那些一起干活的老伙计

主要还是担心吃白食感到不安

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现在他在厨房炒菜

切完葱姜蒜和辣子

来到阳台我想

无论如何

以后他要炒菜

就让他炒吧

父亲的黑白照片|还叫悟空

翻看影集,又看到父亲

年轻时的照片

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

像个哥萨克

在瞭望顿河草原

但他胳膊上的袖章

标明了他的身份

伟大领袖的红卫兵

这个曾经徒步

从济南串联到井冈山

又从井冈山

串联到北京的狂热分子

如今只是在晚饭后

到小区附近的公园里

转上三圈、两圈

末了再打一通

似是而非的太极拳

父亲|管党生

父亲抗日战争参加中共地下党

暴露以后进入新四军

内战时进入华东野战军

中共建政后

曾是陈毅部下

后一落千丈

在合肥一普通学校工作至终老

晚年我这不争气的儿子

加重了他对一生的怀疑

不过他看见我在报刊发表作品

还是喜欢高声朗颂

然后笑问

这是诗吗

父亲曾接到沈阳军区电报

说某副司令员死了

通知他参加追悼会

父亲说这人是他当年直接领导

父亲说

自己混惨了就不去了

他又说

他活着时我没给他添过麻烦

死了就不要麻烦我了

父亲|陈云虎

一垅白菜

只有三棵

还没有长大

它们望着天上

旁边是一条河

另一边是一个墓

你从村口出去

父亲在天空下

白菜地里浇粪

他躬着腰

他很大

头差不多碰到了天空

你和父亲傍晚时回家

小路上飞着许多蠓虫

束手无策 | 张二棍

你肯定理解什么叫束手无策

但是你,可能不会理解

一个束手无策的人

你也不会理解他

茫然,无助的样子

他蹲在街角

一遍遍揉着头发,和脸

像揉着一张无辜的报纸

是的,没有办法

女儿逃学,练习抽烟

他没有一点办法

母亲病了多久,也躺了多久

他却没有一点办法

他卖水果,刚收了假钱,

又得交罚款

他只有呆呆地,蹲在那里

没有一点办法

他攥着那张钞票,揉着,撕着

真的,没有一点办法

一点点办法

父亲欠我一首诗|南人

父亲

从没有给我写过一首诗

他就去世了

我翻过他的日记

查过他的账本

找过他的照片背面

只言片语都没有找到

后来我参加工作了

老有人说起我的名字

然后大声吟诵

“虞兮虞兮奈若何——”

那一刻

我瞬间感觉到

我的名字多么具有诗意

而且我应该写一些

像项羽和虞姬一样

英雄的诗

悲剧的诗

美丽的诗

父亲|文康

我从未给父亲

写过诗

我们关系不好

话不投机

作为一个诗人的父亲

他是不是

特别失败

每次去看他

坐下来就想

每次不管我坐长坐短

走的时候

他必然要站在门口

无论刮风下雨

无论我怎样劝阻

这场面

似乎并未感动我

我自己也说不清

我是习以为常

还是视而不见

昨天

同样的场面过后

我的心

一直有些异样

直到睡了一觉起来

那场面

还历历在目

唉,父亲

我只得给你

写首诗

父亲的头发|轩辕轼轲

父亲一直染发

头发显得比我的还黑

今天回家

发现他的两鬓

开始斑白了

他告诉我

过了八十就不染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父亲

即将出现在我面前

像一座雪峰

俯瞰着我的白发

从耳畔慢慢

朝上爬

母亲的嘱托|潘洗尘

父亲 从现在开始

你必须接受

我一个人的

两份爱

还有一份

是我们痛不欲生时

母亲让我

转给你的

老了就要死|老德

记得八年前

老父亲滩在病床上

一大帮亲人围在我身旁

要我这个儿子

拿出医治的方案

我偷偷地找到主治大夫

问他还没有医治的可能

并暗示他钱不是问题

包括给他的红包

他拿出X光片告诉我

癌细胞正在扩散

脑血管已大面积堵塞

药物对他已无能为力

我不相信

又找来一些名医前来汇诊

他们告诉我

不可能再有什么奇迹发生

我突然发现父亲病床上的墙很白

白的让人目眩

我连夜把父亲接回了家

并拒绝了所有专家的看望

没几天父亲果然不行了

当我把客户打发走

赶回家时

老父亲两眼看着我

没有说出一句话

便在我怀里合上了眼

我没有哭

也没有流一滴服泪

当一帮亲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

我微微一笑

老了就要死

谁也无能为力

父亲|秦风

10月18日,父亲死了

我坐火车从西昌起身

在成都挤上大巴

射洪下车打个的

过仁和赴金鸡

赶回家

揭开棺材

父亲静静地躺着

他的脸上蒙着一块白布

我叫了一声:老爸,我回来了。

突然,老爸说:好啊

然后挣扎着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我爸爸死的时候|华秋

我爸爸死前来成都看过我

回去的火车上就咳嗽了

他坐火车有个习惯和我一样

喜欢把窗子开一条缝

让细细的,但很强劲的一股风

吹着额头

但他这次不是感冒

是肺癌晚期

我赶回攀枝花医院

坐在他床边,大概一个小时后

我突然很紧张

把他的头抱住了

这时他就死了

他的身体一下陷入寂静

胡茬飞快地长出来

又冷又硬

无题|于小斜

想到父亲的墓碑旁

静静地坐上一会

撒点水,扫一扫灰尘

冬天的阳光

明亮耀眼

晒在身上

暖融融的

几只野猫,在墓园里游荡

没有

其他人

也没有,阴阳相隔

父亲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王音

父亲九十三大寿

30天后的这个中午

没能挺过来

父亲的小儿子

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除了双手有点余温

从头到脚

浑身上下

冰凉冰凉的

父亲走了

父亲走在了寻找他父亲的路上

父亲出生时

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父亲是在人们为他

的父亲上三七坟时

才出生

父亲是个遗腹子

因此

父亲终生

脾气很大

自私

任性

高傲

因此父亲

这一生除了老地主

的孙子和逃台分子

的亲弟弟外

更多了一份

灾难的筹码

1946年的一个冬天

父亲的祖母漂亮的

上吊死了

抱着尸体

大哭的他

挺过来了

连夜从高密沙口子

逃到陈家屋子

再由陈家屋子

逃到胶州

再由胶州

逃到青岛

的父亲

在三反五反运动中

挺过来了

在反右中

挺过来了

在四清运动

中挺过来了

在文化大革命的

两次被抄家

两次被遣返

回乡中

都挺过来了

在47年后的

九十三大寿

中也挺过来了

而在九十三大寿

30天后

的腊月初二

1月21日【周三】

父亲没能

挺过来

2015年1月21日中午12点30分

【甲午年腊月初二中午12点30分】

父亲

终于没能挺过来

父亲死了

父亲真的

死了

父亲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

父亲|大友

举起马鞭抽打枣红蒙古大马的人不见了

口袋里总是放着几颗糖

哪怕没有糖块

口袋里也有甜味的人

不见了

偷偷在桌子上放几本小人书

然后躲在一边

看我是不是感兴趣的人

不见了

知道我回来

早早站路口等我的人

不见了

我出远门那个站在门口

望着我远去的人

不见了

不见了永远不见了

我以为他越走越远

哪知他折回头

钻进我的心里

从另一个方向

死无对证|李侃

操办父亲的丧事

我的原则是

死者入土为安

活着的人不受折磨

具体办法有

三天必须上山

不请端公做法事

只开一个简短的追悼会

与父亲告别

于是母舅家的人说

太简单

族下之众说

太简单

我说,不简单

这是父亲留下的遗言

你们要理解

其实没什么遗言

是我撒的谎

跟母亲商量过的

且死无对证

忧伤不合时宜|阿吾

我知道

忧伤不合时宜

在天上的母亲和父亲

他们不希望我忧伤

教我不要相信那句话

刘备的天下是哭出来的

我的两位兄长

他们听说我忧伤

准会认为

我像儿时一样没有出息

我生命中爱过的女人

她们只准自己忧伤

从来不想看见

我垂头丧气的样子

我的孩子们

爸爸在他们眼里

个子不高,脾气暴躁

再老也是硬汉一条

我知道

高贵的忧伤

只适合独处的我

相关推荐

  • 写 给 父 亲 的 诗(二十五首)

    关于父亲的诗,阴阳相隔父亲终于见到了他的父亲|王音父亲九十三大寿30天后的这个中午没能挺过来父亲的小儿子从头到脚摸了个遍除了双手有点余温从头到脚浑身上下冰凉冰凉的父亲走了父亲走在了寻找他父亲的路上父亲出生时没有见过他的父亲父亲是在人们为他的父亲上三七坟时才出生父亲是个遗腹子因此父亲终生脾气很大

    诗词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