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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带之上,何来月明风清?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20-07-19 05:3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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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八一评论微信公众号  作者:张顺亮

《清波杂志》记载,蔡京之弟蔡卞的七夫人,乃王安石的次女,“颇知书,能诗词”。每有政事,蔡卞必先征求夫人意见,再上奏朝廷。时间一长,大臣皆有意见:“吾辈每日奉行者,皆其咳唾之余也。”后来,蔡卞官拜右丞相,家中设宴,一个伶人唱道:“右丞今日大拜,都是夫人裙带!”

不管蔡卞是否依仗夫人关系升迁,但伶人之言,确实道出了世人所虑。裙带,是指女子束裙裳的衣带,虽然美观,但不是主要衣着,只是一种附属物,所以人们常以此喻指女子的亲属,并从姻亲关系中得到好处。由此,也就有了“裙带关系”一词。《朝野类要》中就记述:“亲王南班之婿,号曰西宫,即所谓郡马也,俗谓裙带头官。”

裙带之上无月明。历朝历代,裙带关系秉承的是任人唯亲的哲学,破坏的是任人唯贤的原则,是治国理政的一大毒瘤。许多王朝的覆灭与削弱,都与外戚干政有关。“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外戚的升迁发达靠的多是妻女姐妹的裙带关系,有的还攀升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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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带关系说到底是权利的输送,是利益的勾连,是典型的政出私门,往往因“私”而起、为“己”而谋。为了满足一家之欲,想方设法提升自己人;为了巩固扩大势力,不惜代价打击圈外人。亲情绑架公权,私利盘剥公益,黑白颠倒,是非不分,焉能不生祸乱?汉初的诸吕之乱、西汉末年的王氏干政、北周末年的杨坚专权、唐代的杨国忠专横、宋理宗时的贾似道误国等,哪一个不是扰乱纲纪,哪一个不是祸国殃民,哪一个不是政亡人息!

西汉时期,汉成帝刘骜继位后,其生母王政君成为皇太后。自此,朝廷的“首席执行官”一直是王氏家族轮流坐庄,直到汉朝灭亡。太后撑腰,权倾朝野,王氏兄弟骄横跋扈无所忌惮,史载:“五侯群第,争为奢侈,赂送珍宝者,四面而至。”其中一位因身体不舒服,居然向皇帝借宫殿避暑。还有一位,干脆把自家楼阁按宫殿的规格造了。结果怎样?王莽篡位之时,王政君不得已交出玉玺,且愤愤置之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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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政君

对此,《汉书》的重要作者之一班彪评论道:“位号已移于天下,而元后卷卷犹握一玺,不欲以授莽,妇人之仁,悲夫!”班彪乃至后人,对裙带关系以及由此衍生出的各种利益链条,反省不可谓不深刻,警醒不可谓不透彻。清朝官场就流行过“莫用三爷,废职亡家”的劝进之言。所谓“三爷”,指的就是“子为少爷,婿为姑爷,妻兄弟为舅爷”。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为民则利、为己则害,为公则利、为私则害。如果权力姓“公”还是姓“私”的问号没有拉直,“权来自哪”“权为谁用”的问题没有搞清楚,裙带关系也就难以杜绝,“小山头”就不可能铲平,“小圈子”就不可能破除,“小团伙”就不可能拆散。中国革命史上,国共两党几十年较量的不同结局,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

蒋介石从起家便以亲友、同乡为班底,财权乃至行政权力长期由妻兄宋子文、连襟孔祥熙掌握,特务头子戴笠、毛人凤和最信任的嫡系将领陈诚、汤恩伯等又都是浙江同乡,乃至侍卫官、外层警卫队以及司机、厨师等都是自己原籍奉化县人。这种靠人身依附凝聚的团队,圈子内看似紧密相连,紧要时必然离心离德。

裙带之上,何来月明风清?

“我们都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这句毛主席语录,道出了当年中国革命取得胜利的一个重要原因。国共重庆谈判期间,蒋介石的侍卫官看到毛泽东的三个卫士既不是湘潭人,也非湖南籍,难以置信。陈龙如实相告:“我同毛泽东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共产党的警卫人员都来自五湖四海。”

社会学上有个“角色失范”理论,讲的是每一种社会角色都有一套与之关联的社会标准,每个角色按标准行事,社会才不至于失序失常。没有人生活在真空里,裙带相连,亲情相顾,人皆有之,也是人之常情。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关系,究竟是出于公心,还是谋取私利。这是原则立场问题,也是价值取向问题。共产党人没有一丁点自己的私利,岂能存在裙带关系上的“弯弯绕”?

权力这杯酒,不是谁喝都会醉。只要站稳脚跟、立定心思、守住规矩,就不会被盘根错节的裙带关系所绊倒,就不会被五光十色的利益链条所俘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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