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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名山大川,还苏轼千古英灵之气

作者:齐齐哈尔诗词网
日期:2020-03-08 03:5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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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尽名山大川,还苏轼千古英灵之气


历尽名山大川,还苏轼千古英灵之气


苏轼晚年谪居岭(南)海(南),已是身心瘦弱的老人。然而,当他离开虚伪、污秽的官场生活,很快又适应了“蛮烟瘴雨”的岭海环境。他初来惠州第一次食荔枝时,就显得特别高兴:“人间何者非梦幻,南来万里真良图。”(见《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枝》)他感到,来南国真不错。经过几度迁居,他很快在白鹤峰处,筑足够一家三代二十多人安住的新居。整饰雅洁的新居内,还辟有书房,并取名于孔子对《诗经》的评价,曰“思无邪斋”。他家门前朝北,有小河流过,放眼望去,一抹绿野;近处的白水山,隐隐可见的罗浮山,也尽收眼底。处处是浓绿的草木和亚热带水果,真的是“岭南万户皆春色”。闲来他以食荔枝为乐,并作诗《食荔枝》,吟道:“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这次谪徙岭南,是苏东坡在政治上受到的又一次沉重打击。官场上失意,生活上成为一个农夫,但他与当地的居民相处十分亲密,他自己甚至说“鸡犬识东坡”。体现了诗人“不屈己,不干人”的愉悦心情。他要把羁留在这里的时光酿造成生命的蜜月。

苏东坡一生忧患,一生写诗作词。当年,他在湖州太守任上,因写有“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惟有蛰龙知”的两句咏老柏的诗,被认为是对皇帝的大不敬而获罪,下过大狱,差一点儿丢掉性命,后被贬黄州。这就是发生在宋神宗年间有名的“乌台诗案”。

他住在长江边上一个穷苦小镇边,筑有“雪堂”。他甘愿做个农民,躬耕东坡,自得桑田之乐。此时,他常呼朋唤友,引舟夜游,以诗酒邀月,写下了诸如《大江东去》、“前后赤壁赋”以及《承天寺夜游》等多篇精妙幽玄的神品。

如今,他又被贬住在岭南这荒蛮的瘴疠之地,于“思无邪斋”写下食荔枝诗篇。从“雪堂”到“思无邪斋”,都是诗人以平常慧心,参悟宇宙人生的最好居所,也表明诗人不再“心为形所役”,明了生命的真趣,不为物役而保有内心的清明。他在宋元祐年间,为颂扬韩愈功绩而作的《潮州昌黎伯韩文公庙碑》中,借孟子的“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以自砺写道:“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忘者矣。故在天为星辰,在地为河岳;幽则为鬼神,而明则复为人。此理之常,无足怪者。”当年韩愈因《论佛骨表》中有“事佛求福,乃更得祸”二句触犯了唐宪宗的忌讳,曾被贬谪岭南潮州,而今苏东坡又踏上这被贬谪之路,一样的羁旅,一样的命运,他傲然挺立在大庾岭上,朗声高吟《过大庾岭》:“一念失污垢,身心同清静。浩然天地间,惟我独也正。”

南迁途中,已是五十九岁的苏东坡,决心斩断前缘,追求精神上的新生。虽饱经忧患,但心境却已然澄澈安详。他以了生死、忘宠辱的旷达态度对待不幸的命运,高高超越蝇营狗苟的政治勾当之上。读此碑文,和他那《过大庾岭》的诗篇,感到诗人是那么老而弥坚,字里行间流淌的还是那种浩气四塞的声音。

正当苏东坡辛苦经营建造的白鹤峰新居落成,将要安心过着遒健朴茂的生活的时候,不幸的消息又传来了。绍圣四年(公元1097年),朝廷加重对元祐党人的处理,四月诰下,责授苏东坡琼州别驾昌化军安置,不得签署公事。

昌化古称儋耳(今海南儋县)。此地的生活条件比在惠州艰苦得多,政治处境也险恶得多,古代迁客逐臣,谪此少有生还者。但他总能以儒家的道义感激励自己。晚年,他特别仰慕陶渊明 “性刚才拙,与物多忤”,不肯为五斗米折腰的性情和为人。他视陶渊明为挚友,在《和陶咏三良》中提出“事君不以私”的看法:“杀身固有道,大节不要亏。君为社稷死,我则同其归。顾命有治乱,臣子得从违。”他大胆地否定了对皇帝的愚忠,这是苏东坡政治认识上的一大进步。

苏东坡晚年还是个超级学术男。他在海南完成了《论语》、《尚书》、《易经》三书的注解,同时写了一百二十多首和陶诗。或咏史,或描写海南生活,更多的是抒写自己“有志不获骋”的抑郁心态。如《和陶岁暮作和张常侍》中把自己比作被藤蔓缠绕的长松:“有如千丈松,常苦弱蔓缠。养我岁寒枝,会有解脱年。”诗人已经是欲罢不能,欲进不成,但依然高扬“千丈松”的战斗品格,真可谓长歌当哭、精神飞扬了。

苏轼在南迁中有强烈的北归信念,哲宗元符三年(公元1100年)五月得赦,六月北归,终得生还,他情绪激动,连续写了一些优秀诗篇。《澄迈驿通潮阁》是有名的一首:“余生欲老海南村,帝遣巫阳招我魂。杳杳天低鹘没处,青山一发是中原。”

结尾两句,表现了苏轼晚年诗艺的精纯成熟,达到了诗歌绝诣,所以纪昀认为它是“神来之句”(见《纪评苏诗》),难以企及。《六月二十日夜渡海》,也是苏轼北归时的一首名作,诗云:“参横斗转欲三更,苦雨终风也解晴。云散月明谁点缀?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鲁叟乘桴意,粗识轩辕奏乐声。九死南荒吾不恨,兹游奇绝冠平生。”诗意含蓄,充满诗人喜悦与自豪的情感。诗中妙于将眼前现实情景,赋予象征意义:苦雨终风停止、云散月明,象征诗人苦难的谪居生活结束;天容海色原本澄清,象征诗人一贯独具的高洁超旷的情怀。自海外归来,犹余下夫子乘桴海之意,领会了黄帝“达于情而遂于命”的天乐,真正达到超然于物的高境。作者虽然也流露时光虚掷、人生易逝的晚年感慨,但回想起南荒七年,死里逃生,终觉欣慰;而且带着嘲讽的意味说:兹游奇绝,实为平生之冠。

北归不久,历尽沧桑、忧患一生的一代文豪苏轼,终于在常州的家园病倒了。弥留之际,诗人作《答径山琳长老》诗,说:“大患缘有身,无身则无疾。平生笑罗什,神咒真浪出。”说完,便与世长辞了。苏轼的门人李廌在祭文中云:“皇上后土,知平生忠义之心;名山大川,还千古英灵之气。”这一联语,当时传播天下,“士大夫称其词赅而美”,代表了我国古代人们对苏轼的最高评价。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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